烟雨六月,雨巷婉音。前置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毫不留情地拨开一层层透明轻细的雨丝,躲避着家乡过分热情的亲吻。
车内悬挂着的随意摆动的中国结,比起上次见到似乎褪色不少,生硬的斑点零碎地散落其中,却是家乡的夜空街道上,唯一的一抹暗红。
异乡的游子大概都有这样执拗的想法,每见到一种熟悉的事物,便会将它与记忆中的家乡进行一番比较,或是再一次猛然地意识到家乡独有的一些事物,就像是我在学校里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灯盏糕。
如今,因朋友的邀请,终于落入了嘴舌。灯盏糕金黄酥脆的外表下,裹着清新的萝卜丝和烂熟发烫的肉粒,伴随着雨声的淅沥,香味依旧是如此的勾魂摄魄。
它不仅曾成功地成为了我放学路上小吃排行榜的第一名,也是我短暂的童年时光里为数不多的,能与亲情挂钩的明信片。
灯红酒绿的世界被飘洒的雨水砸入心间,车水马龙的喇叭声混着服装店门口的叫卖声,跳跃流连于青石板的路口。
朋友抓过我的手,穿梭在时光的隧道中,褐色的旧伞在雨水的攻势下,发出岁月的低语,像是初夏里总是出现在细雨朦胧中的家乡,古老神秘。
但随后又会在雨后的阳光下焕然一新,熠熠生辉。那是记忆中烟雨缭绕的雁荡山,云雾迷蒙,衬着暗色遍布的天空,映出曾经第一次到达顶峰的欢声笑语,以及那来自于亲友的鼓励、支持和无限的勇气。
所谓心静之处,方为家乡。这里的“防备”难以生存,而那些在外满身暗刺倒立的人们,一旦回到代表安心的家,便会在不经意间软下倒刺,全盘接受着家乡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带来的不幸或幸运,感受着不同的人与人之间那冰凉的疏离或熟稔的亲昵。
他们在接纳家乡的一切的同时,又于悄然间改变着这曾经的小渔村,使之成为商业经济标签化的城镇。
但是,家也永远不会因情而成为命运的束缚。正如《美丽人生》的那位犹太父亲,他无法在二战中改变自己的命运交响曲,却依然想尽办法在其间增添更加美好的音符,希望能为那逃脱一劫的小生命保护好最后的童真。
尽管在影片的未来,最后的小男孩会在课本和他人的述说中意识到父爱的谎言,但我相信,那位犹太父亲的爱不会以后悔和内疚的潮水阻挡、扰乱男孩前进的步伐,而是像家乡夏日雨夜的水花般,清润滋养,呵护他一路成长,留有一地家乡支撑的倒影。
家的影像缠绵于游人难以显露的情谊,像夏日的烟雨依旧笼罩着的逐渐熄灭的万家灯火,一切的生活气息仿佛都隐没在淋淋沥沥的雨声里。
那掌中紧握的竹签和塑料袋,手机相册里傻傻的合照与自拍,安稳的秩序下透出明媚的笑意,成为家乡给予你的最初的情话。
(人文与传播学院新闻中心供稿 文/黄欣倩 编辑/邹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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